孽缘
文/赵勇(青年作家网签约作家)
半夜时分，雨依然下得很大。一道闪电，把黑夜撕开了一个口子，大地顿时一片煞白。一个穿雨衣的人摇摇晃晃地出现在一座宅院前。这时，一个女人开了门，等男人进去后，从大门的小孔里把门反锁上。
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，又一个披着雨披骑自行车的人到了门前，他拿出钥匙，开了大门。把车子推了进去，关上了大门。
又是一道闪电。轰隆隆的一阵雷声从远而近，噼里啪啦作响，经过了挣扎之后，又逐渐地远去。
忽然，门开了，那个原先穿雨衣的人出了大门，消失在雨中……
第二天清晨，雨停了。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从院子里传出来。人们这才知道院子里死人了。
乡里乡亲纷纷到院子里帮忙料理后事。死者是个男士，二十七八岁的年纪。人们从梁头上把他解下来时面目狰狞，甚是恐怖。
他的老婆，老妈，孩子在一旁哭的死去活来。他的老婆秀云一直在念叨，“为何昨晚回来，不回来就不会吵架，也就不会想不开死掉了，你这个傻瓜！”
人们劝了老的劝小的。死者已矣，日子还要过。
村主任大秋来了。大秋是死者的堂兄。个子高高的，很魁梧的汉子。
“马上火化！”大秋说道。
众人面面相觑。寻短见的人是不能火化的。这是习俗。
“必须执行，这是上级规定。后事村里自有安排。”大秋说道。
于是，安排人员去火化。
死者妈妈扑在尸体上痛哭。死活不让拉走。大秋说，“婶子，小夏死了我也挺难过，以后您如果有什么事，就和我说声，我帮您解决。”
“秋，我就不明白，小夏拌了几句嘴怎么会寻死呢？他不是那样的人呀？”
“谁都有犯糊涂的时候。别忘了，您还有孙子呢，您要是身体垮了，孙子咋办？”
小夏妈一听说孙子，慢慢地止住哭声不哭了。是啊，儿子没了，她要把孙子抚养成人。她一把把孙子搂在怀里，紧紧地抱住，生怕孙子再丢了。
几天后，举行了葬礼。
这夜，小夏妈妈做了个梦，梦见儿子满身是血，说死的冤。她伸手要抓住儿子，儿子却像风一样消失了，只留下一滩血。
她找到儿媳妇秀云，说了梦。秀云安慰说，“妈，这都是梦，不是真的。以后别胡思乱想了，伤了身体咋办？”
婆婆走了，秀云两眼迷茫，自言自语道，“那死鬼丢下我，我以后怎么办？”泪水掉了下来。
一个月后，主任说到外地采购东西，竟然一去不回头。
于是，有人传言，死者和主任有关。甚至还说主任和小夏媳妇有染。
派出所门前，小夏妈在那儿心神不定地走来走去。到底进不进，她很矛盾。终于一咬牙，下定了决心，走了进去。
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警察接待了她。听到她的讲述。警察皱了皱眉头，说:“您儿子刚死的时候为什么不报案呢？现在已经火化了，所有有价值的东西都毁掉了。”
“那怎么办？当时村主任说火化，他说了算。邻居们也没有一个阻拦的。”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。
警察赶忙安慰她，说:“别着急，老嫂子，我们会从其他地方找突破口。”
小夏妈回了家，见到秀云。秀云问:“干啥去了？妈，满头大汗的。先吃块西瓜吧？”
小夏妈摆了摆手，说:“不麻烦了。”
小孩子在玩积木。看到奶奶来了。赶忙扑到奶奶怀里让亲亲。小夏妈搂着孙子，眼泪掉了下来。说:“可怜的孙子，这么小就没了爸爸，那挨千刀的早晚会有报应！”说完瞥了秀云一眼。
秀云看到老太太的眼光，有些异样。手一抖，手里的西瓜差点掉到地上。
过了几个月，大秋的老婆孩子也失踪了。从此他家铁将军把门，院子里长满了野草。人们好像更证实了猜测。
俗话说，人言可畏。秀云觉得村里人老是以异样的眼光看她，就如同无数个芒刺扎在她身上，实在没法在村里呆了，就回了娘家。正好。附近村里有个死老婆的，她就带着孩子改嫁了。
第二年秀云又怀上了孩子。新婆家的一家人自然是高高兴兴。
一晃十几年过去了。
千里之遥的新疆，一家酒店门前车水马龙，热闹非凡。
门口站着一个男人，四十多岁。这个人不是别人，是失踪多年的大秋，只不过比以前胖了些。旁边站着他的老婆和儿子。他的儿子考入北京大学，正在举行升学宴。
大秋这几年在新疆可以说混得风生水起。包了几百亩地，小日子过得不错。
十二点整，鞭炮齐鸣，开席了。酒席正酣。
忽然，从门外进来一帮人，为首的是一个矮胖子。大秋一看，认识，铁柱。他的亲家。
铁柱一看见大秋，火就不往一处来。说道:“我家姑娘几天不吃不喝，寻死觅活的，你还他妈的欢天喜摆酒祝贺，算什么玩意？一群白眼狼，我他妈的算是瞎了眼，错看你了。”
大秋忙陪着笑脸说，“大哥，实在对不住了！这门亲事是咱俩订的，如今孩子大了，反悔了，儿大不由爹，我能有啥办法呀？”
“算了吧，大秋，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。不就是因为你儿子考上大学，看不上我姑娘了吗？当初你家不行的时候咋不说呀。就他妈的是陈世美。你不让我家好过，你家也好过不了。”然后冲跟着他的那几个人说，“来呀，砸，出了事算我的。”
于是这一帮人有的掀桌子，有的抡凳子，众人慌作一团。
大秋也急了。心想，孩子们的事可以在私底下解决，现在砸他的酒席，这不是打他的脸吗？他以后还怎么在里混？于是就和那帮人动手了。边动手边嚷道，“他奶奶的，欺负到老子头上了，想当年老子在关内杀了人都没事，还怕你们不成？”
铁柱一听，明白了。想到怪不得当年来历不明呢，原来是逃犯呀。于是报了警。
警察来了，马上把大秋带到公安局。一查，果然是通缉了十多年的罪犯。大秋也如实地交代了罪行。
原来，大秋和秀云早就相好。那天小夏姑家的儿子准备结婚，小夏在那里帮忙，天不好，说姑不让他回来了。秀云认为是个机会。就打电话让大秋过来。谁知刚睡下不久，小夏就回来了。
小夏看到他老婆和堂哥大秋在一个被窝亲热。顿时怒从心中起，恶向胆边生。嘴里骂道，“一对不要脸的狗男女，我要和你拼了！”
说完，就从厨房拿出菜刀要砍大秋。大秋一看事不好，赶忙说好话。小夏哪听这些呀，上来就砍。
大秋毕竟人高马大，又是当过兵，学过功夫的人。一把打掉了小夏的菜刀，把小夏压在身子底下。小夏仍大骂不止。他就掐住小夏的脖子。小夏折腾几下就断了气。
秀云被吓傻了。大秋一看小夏死了。知道出人命了。他让秀云找根绳子，他俩把小夏吊在梁头上。伪装了自杀的现场。
最后法院经过审判，决定判处大秋死刑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。
大牢里，当大秋听到对他的死刑判决后，像个木偶一样杵在那里。他知道自己罪有应得，假如给他第二次生命，他一定会珍惜家里的人。可现在一切都晚了……
最后一声枪响结束了他罪恶的生命。秀云也因为包庇罪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。
小夏妈把孙子接到家里。老太太发了誓，就是再苦再难，也要把孙子抚养成人。
问世间情为何物？有时候是幸福的美酒，有时候却是杀人的毒药。（完）
本稿件源自青年作家网。
作者简介:赵勇，山东省高唐县人。青年作家网签约作家，华夏精短文学会会员。作品散见于《青年作家网》《乡土作家》《鲁西诗人》《首都文学》《长江作家》《现代作家文学》《河南作家杂志》等媒体平台。
作者赵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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